脏

“就拿衣服这件事情来说吧。”他说着话的时候，餐馆的播报机响起了提醒人们下载软件排队的热情告白，他的声音和这突然的声响混合在一起使我无法听清。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嘴，我知道他还在继续说着。

不过，等播报结束我也没表示我没听清。

“….我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啊，我觉得房间自己觉得舒服就好了，谁觉得不舒服谁就去打扫嘛，爱干净你就要勤快点，不是么？”

他说完，和我碰了一下杯，自顾自的喝起来。

“你怎么不喝啊？”他问道，我推说肚子痛，实际上确实有点不舒服，本来不想来跟他吃饭的，知道他心烦，肯定又要跟我说他和他女朋友那些事情，可我实在不想置评。

“昨天她突然又觉得房间很脏，我其实知道她的意思，她就是嫌我脏了吧。”

“你们开始互相猜疑了。”我说。

“这哪是什么猜疑，这就是明摆着的嘛。”他又开始继续说着。

我没再搭话，也没再听进去他说什么，饭馆时不时传来那相同的播报声，科技让人头昏脑胀。

后来他起身拉屎，我买单出门，走出饭馆的门，商场的楼梯和玻璃上装饰着彩色的丝带，楼下的人们在人造雪景中拍照和嬉戏，圣诞节即将到来。

他叫胡连，我们是大学同学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的关系只是如此而已，维系着这种关系也只是处于习惯：每隔一两个月见一次面，有时候也有半年不见的，他总是跟我说很多，而我并不关心他说了什么。

他比较在意每次谁买单，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突然打电话来说今年多花了你很多钱，带着一种酒后吐真言的直白，而我当时躺在被窝里看陀思妥耶夫斯基，知道他明天早上起来什么都不会记得。